《宗子相集》序 原文及译文

小学语文教学资源网教学文摘备课资料 2019-06-11 手机版


《宗子相①集》序

呜呼!此广陵宗臣子相之诗若文。武昌吴国伦传之,而吴郡王世贞为之序,曰:昔在建安,二曹龙奋,公斡角立。爰至潘陆衍藻,太冲修质,沈宋丽尔,必简岳岳,李杜并驱,龙标脱衔。古之豪杰于辞者,往往志有所相合而不相下,气有所不相入而相为用,则岂尽人力哉?盖亦有造物微旨矣。

日,余与李攀龙于鳞燕中游也,子相挟吴生暨天目徐生来。子相才高而气雄,自喜甚,尝从吴一再论诗,不胜,覆酒盂,啮之裂,归而淫思竟日夕,至喀喀呕血也。当其所极意,神与才傅,天窍自发,叩之泠然中五声,而诵之爽然风露袭于腋而投于咽,然当其所极意而尤不已,则理不必天地有,而语不必千古道者,亦间离得之。夫以于鳞之材,然不敢尽斥矩矱②而创其好,即何论世贞哉?子相独时时不屑也,曰宁瑕无碔。余则无以难子相也。诸善子相者,谓子相超津筏而上之;少年间是非子相者,谓子相欲途津而弃其筏。然雅非子相指也。充吾结撰之思,际吾才之界,以与物境会。境合则吾收其全瑜,不合则吾姑取其瑜而任瑕。字不得累句,句不得累篇,吾时时持上驷,以次驰天下之中下者,有一不胜,而无再不胜,如是耳。今其篇章具在,即使公斡、太冲、必简、龙标小自贬损,而附于诸贤之骥,子相甘之哉。

子相于文笔尤奇,第其力足以破冗腐,成一家言,夺今之耳观者,而大趣乃在北地李先生。以子相之诗足无憾于法乃往往屈法而伸其才其文足尽于才乃往往屈才而就法而又不假年以没悲夫然具是不朽矣。

世之立功名、尚通显者,日讥薄文士无毛发之用。子相独不然。为考功郎④有声,以不能附会,非久出参⑤闽藩。属有岛寇事⑥,袵席吏民,调兵食,规摹为一方冠。既又佐其臬为儒生师帅。比死,家祀而人哭之,则子相居恒不怿,谓:“麒麟凤凰,宁能并鸡犬用乎?不得之,不能为圣世。吾厌吾鸡犬,行去矣!”于鳞大赏之,为诗曰:“一为麟凤言,三叹加飨食。”其曹偶持论若此。(选自《弇州山人四部稿》,有删节)

【注】①宗子相:宗臣(1525-1560),字子相,与李攀龙(字于鳞)、王世贞、吴国伦等六人合称明代“后七子”。②矩矱:犹规则、法度。③碔:似玉的石头。④考功郎:吏部官员。⑤参:这里指担任布政参议。⑥岛寇事:指倭寇侵扰福建沿海。

[参考译文]

啊!这是广陵人宗子相的诗歌文集。武昌人吴国伦为它作传,而吴郡人王世贞为它作序,内容是:当初在建安年间时,二曹(曹操、曹植)奋发有为,公干(刘桢)超群出众。到了后来,潘岳和陆机推衍辞藻,太冲(左思)重视辞赋质地之美,沈佺期、宋之问讲究辞藻华丽,必简(杜审言)的诗风锋芒毕露,李白和杜甫并驾驱齐驱,龙标(王昌龄)用辞不拘一格。古代的杰出之人对于文辞,往往志趣相投却各不相让,气韵有所不合却互相利用,那么难道都是人的力量(造成的)吗?大概也有上天精妙的意图吧。

那天,我与李攀龙在鳞燕一带游玩,宗子相带着吴国伦和天目人老徐一起过来。宗子相才高且气魄雄健,牛气哄哄,曾经和吴国伦多次辩论诗歌,辩不过,拿反酒杯,竟然把嘴皮都咬破了,回去沉思了整天,到了吐血的地步。当他恣意行事时,神思与天赋合体,天然的颖悟自然生发,敲击时发出高冷之音,符合五声音律,诵读时开朗舒畅的样子好象风露吹拂于腋下又落到嘴里,然而当他恣意行事还更加没完没了时,就不在乎道理是否通行于天地,言辞是否能传诵千古,反而在间隔疏离之时得到。凭借于鳞之才华仍不敢尽弃法度而独创自己所好,更何况王世贞呢?宗子相却经常不屑于这样做,说宁愿有瑕疵也不愿完美如玉。我实在没有办法诘责宗子相了。那些称赞宗子相的人,说宗子相已经越过木筏而逆流而上;那些批评宗子相的少年,认为宗子相想走陆路因此放弃他的木筏。然而这实在不是宗子相的本意。我绞尽脑汁,竭尽所能,来迎合物境。如果与物境相合那么我就取它全部的优点,不合那么我姑且取它的优点并承受它的缺点。字不得在句中重复,句不得在文中重复,我时时拿着良马,依照次序跟天下的中下之人相争,如果一次不胜,那么剩余二次必胜,如此罢了。现在他的文章都在,即使他稍稍不如公干、太冲、必简、龙标等人,却能跟随在众贤人之后,宗子相也很乐意。

宗子相的文笔非常奇特,他的笔力足以破除冗长沉腐之言,自成一家言论,胜过今那些只凭耳闻之人,而最有意思是在北地的李先生。他认为宗子相的诗歌,完全没有违背常理,却常常改变常理而尽展其才华,他的诗文完全展现了他的才华,竟然经常压抑自己的才华而屈就常理,却早早挂了,可悲啊,然而他们都永垂不朽了。

世间那些成就功业名声、崇尚通达显赫的人,常常讥笑鄙视文人没有丝毫的用处。子相却不这样。他担任考功郎时有声望,因为不能依附权贵,不久离开京城到福建任职。那里有倭寇闹事,跟吏民同睡,管理兵器粮食,制度是地方上最好的。后来又辅佐他的上司,成为读书人的表率。等到他快要挂了时,家里祭祀,有人为他哭泣,宗子相在家里一直不高兴,说:“麒麟凤凰,难道能和鸡犬共处吗?不能实现,没有圣世。我讨厌我家的鸡犬,将要离去了!”于鳞大加称赏,写诗道:“一为麟凤言,三叹加飨食。”他那些偶然所持的论调都是这样的。(译者:尹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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